第23章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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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以弦躺在床上絲毫沒有睡意，精神恍惚了會兒，直到聽到外面寒風凜冽的聲音，聞到屋子裏特有的微微發黴的味道，意識才漸漸回籠。
她聽到張愛華說要風風光光的讓她嫁過去時就推開人群跑了。
懦弱，膽小鬼！
遇到事情只知道逃避！
夏以弦慢慢縮進被窩裏，蜷縮成一團，在這一刻她才突然意識到，她是真真切切生活在這個年代，不是走馬觀花去看別人的人生！
不過多苦多難熬，她只能去面對，而不是做著隨時都能回到現代的美夢！
端著漠不關心的態度對周圍所有的人，沒有正視過梁華明，也沒有正視過孫永梅，他們做的一切自己就像是在當做游戲來玩，反正都不是一個時代的！
反正她遲早會回去！
翻了個身，手臂擋著眼睛，她還真是不撞南墻不回頭啊！
夏以弦又躺在床上想了會兒，外面都快中午了，揉揉頭發慢吞吞的下床，出門見蔣文聰就站在院子裏，也沒去上工，見她出來似乎有些擔心。
夏以弦沒搭理他，自顧自的打了盆水，洗臉刷牙。
蔣文聰猶豫了好久走到她身邊，“我知道昨天的事情不是你的本意，我。”
深吸了一口氣，“我不嫌棄你，我們結婚吧。”
夏以弦面色一怔，側頭就看到他眼眸裏的真誠，還沒來得及回話。
突然又插進來一道聲音，“文聰，你怎麽還和她在一起，她都已經……”
孫永梅話說到一半兒似乎是不好意思再開口說下去了，嫌棄的嘟囔，“也不知道臟不臟！”
聲音不大不小，正好讓他們聽到。
夏以弦眼眸暗了暗，端著水盆一言不發的進屋，然後吃午飯。
孫永梅見她的樣子心情暢快的很？
尤其是中午蔣文聰都沒像平常那樣朝夏以弦身邊湊，她心裏更暢快了！
她就知道不管哪個男人都會介意這種事！
就是可惜了，夏以弦最後不是和張賴子在做那種事，顧忠湛雖然游手好閑，但家裏條件好的不得了！
想到這些孫永梅心裏又有些難受，都是那個張賴子，機會都給他了，竟然沒把握住！
廢物！
顧忠湛在知青點旁邊晃噠一天了，終於看到夏以弦出來了！
正想要過去找夏以弦的時候，見她直接躲在拐角處手裏還拿個麻袋，沒過兩分鐘，孫永梅就從這裏路過。
夏以弦直接把麻袋套在她頭上，一個手刀就把她砍暈，四處張望了下直接把她拖到沒人的小道兒裏。
顧忠湛躲在小道兒旁邊默默的替夏以弦放風，過了會兒見裏面的人還沒出來，怕鬧出人命，直接走進去攔了一把。
夏以弦停手，眼眶都紅透了，看了他一眼，兩人一言不發的走出小道兒，又找了個隱蔽的地方。
“你沒事吧？”
夏以弦昨天跑了之後，顧忠湛被他爹媽訓了一頓後就悄悄的在知青點等著了。
出了這種事，他第一反應是梁華明做的，畢竟上一次梁華明就想對夏以弦圖謀不軌，又沒有成功，極有可能懷恨在心，想報覆回來。
可後來又沒看到梁華明，只看到孫永梅領著一大群村民趕過來，可他心裏還覺得這事和梁華明脫不了幹系。
“我沒事。”夏以弦隨意坐在地上，揉了揉臉，感覺清醒了些，她從來沒這麽討厭過一個人！
還有一個事，“梁華明腿上的傷是你打的嗎？”
這個問題她早就想問了，怎麽可能就那麽巧的梁華明剛欺負過她，就摔著腿了？
只不過她當時覺得無所謂，是打的還是摔的，反正都挺解氣，也就沒深究。
事到如今，她不得不承認，自己從來沒有正視過顧忠湛，更沒正視過他的感情。
總覺得自己什麽時候回現代或者是回城，所有的都一了百了，哪有那麽深的感情要死要活？
顧忠湛沒想到她會先問這種問題，遲疑了半拍還是點點頭。
“對不起，這件事和你沒關系的。”夏以弦見他點頭不覺得意外，只覺得心裏有些不一樣的感情。
有那麽一個人在她不知道的情況下一直默默的護著她。
“夏以弦。”
“嗯？”
顧忠湛觸及到她還有些發紅的眼眶，突然有些不合時宜的想。
他現在提結婚的事，會不會被打死？
畢竟這種情況下提結婚，像是趕鴨子上架逼婚一樣。
畢竟，剛剛夏以弦打人時毫不留情的樣子還怪嚇人的，也怪讓人心疼的。
夏以弦比他直接多了，“你想娶我？”
“這種話應該讓哥哥開口，知道不？哪有女孩子家先提的？”
顧忠湛想伸手敲敲她的額頭，又覺得不合適，指尖放在身側動了動，心裏七上八下的翻騰，“你想嫁嗎？”
沒等夏以弦回話，他又繼續說道，“你嫁過來也好，至少我家人口簡單比知青點要安全的多，少了算計，而且我會對你好的。”
“如果，如果你以後要回城，我不會攔你的。”
最後一句話似乎耗盡了全身力氣。
夏以弦看他的模樣也不像是在作假，心裏的感情更覆雜了，“你圖什麽呀？如果我們結婚，我能回城了你就讓我回去？”
然後顧忠湛再打一輩子光棍？
就在這窮鄉僻壤裏獨自過一輩？
“哥哥能照顧你一段時間就足夠了。”
顧忠湛最後還是沒忍住，揉了揉她的小腦袋，小姑娘的蓬松的短發長長了些，摸著手感很好，柔順絲滑的。
“以弦，讓我照顧你好嗎？”
夏以弦不知道自己對顧忠湛是什麽感情，似乎有些感激，似乎又有些其他的，反正眾多情緒糅合在一起，竟然生出了些五味雜陳的感覺。
可是，“我不喜歡你。”
“沒關系啊，村裏結婚有幾個是互相喜歡的，大多數都是搭班過日子，我們可以慢慢來。”
“而且，我爹說了，要是不給你一個交代他就打斷我的腿。”顧忠湛可憐兮兮的，“哥哥下半輩子要是沒腿了，多慘呢！”
夏以弦被他可憐的模樣逗笑了，理智告訴自己別這麽做，她最後還要回城，可情感上又想要找個依靠。
翕動著嘴唇，最後還是保持了清醒，他可以不在意自己的一輩子，心甘情願的照顧她，可她不能肆意揮霍他的好。
“對不起。”
顧忠湛眸子裏的光黯淡了些，但還是強顏歡笑，“沒事。”
最後又補充了句，“你再考慮考慮。”
夏以弦擺擺手回了知青點，她現在還沒意識到，這種情況不是她想要拒絕就能夠拒絕的，而是現實逼著她去接受。
張愛華在知青點等了好久才等到夏以弦，見她回來連忙擺出笑臉，“夏知青。”
夏以弦楞了下才想起來這個是顧忠湛的媽媽，“你好。”
這會兒知青們都去上工了，知青點空蕩蕩的，坐在院子裏風吹樹枝，吱吖吱吖的聲音格外清晰。
張愛華似乎有些拘謹，搓了搓手，“那個，夏知青啊，你看出了這種事，都是我們家大柱不對，我和他爹已經好好收拾了他一頓！你別生氣了。”
“沒事，和他沒關系。”夏以弦不經大腦就反駁了回去，畢竟這件事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顧忠湛也是受害者，無緣無故就被牽扯進來了。
只不過她一心想著反駁，完全忘記這句話現在不合時宜。
張愛華聽到這句話心下一喜，這是不怪大柱的意思，這就是說，夏以弦是願意的？
願意嫁到他們家？
“夏知青，嬸子也是個爽利人，既然你表了態，那嬸子也答應你，只要你嫁到我們家，我們一定不會虧待你的！”
夏以弦後知後覺才反應過來剛剛說的話太容易讓人誤解了，“您誤會了，我不是那個意思。”
張愛華臉上的笑容僵了僵，不是這個意思還是哪個意思？
“那你是咋想的？你都和大柱都已經……你不嫁他，還能嫁誰？”
“媽，你咋在這裏？”顧忠湛突然走過來。
“我咋不能在這裏？我這不也是在幫你？”
顧忠湛安撫張愛華，“媽，這事你交給我，我會解決好的。”
“你能解決好啥？！前幾天讓你解決，你說先處處，先處處，現在都成啥樣了，你還自己解決？！”
“媽，你別激動，你得相信你兒子，我會處理好的，真的，這幾天就給你答案。”
顧忠湛真誠的就差發毒誓了！
張愛華又看了看一旁站著的也猜不透心思的夏以弦，回頭對她兒子說，“行，就再給你一次機會，好好和人家知青說說。”
“知道了知道了。”
“認真點！”
顧忠湛把張愛華送走，回頭夏以弦身邊，“我沒想到我媽會直接過來找你。”
夏以弦搖搖頭，“沒事，畢竟是當媽的，可以理解。”
“那個，沒啥事我就先走了，你再考慮考慮。”顧忠湛交代完見她還是抿著唇不說話，覺得自己也不能操之過急，又想起自己折回來要說的正事，“你小心梁華明，我覺得他不是好人。”
“嗯，我知道了。”
夏以弦等顧忠湛走了之後，就回去蒙著被子睡了一覺她從昨天開始就沒合眼。
人背的時候哪哪都會倒黴，這句話是真的沒錯！
睡覺都睡不安穩！
夏以弦夢到了她爸爸，她在另一個時代的親的爸爸，還沒等她上前和他好好說說話訴訴苦，眼前場景就猛的變換。
又是夏以弦，七十年代的夏以弦。
“夏以弦”像看臟東西一樣看著她，“你還過來幹什麽？不是都說了，那個年代才是你應該待的地方嗎？”
“難道不是因為你自己受不了那個年代的苦特意找人和我換了人生？”
夏以弦一直都有這種猜測，她壓根不相信自己是屬於七十年代的，所以才這麽久打心裏都沒有融入七十年代。
“夏以弦”聽到她的話心裏咯噔了下，以為是事情敗露了，但心裏又覺得不可能，那個道士說了，只要換命就不可能再換回來！
她才不要放棄現在的好生活，各種奢侈品高檔餐廳，幾百萬幾千萬的零花錢，她上輩子就是嫁給周勇也沒過過這麽好的生活！
“那就是你的生活，你這輩子只能待在那個年代，永遠沒可能回來了！趕緊滾！”
夏以弦瞬間從夢中驚醒，身下床硬的硌人，又閉上眼睛，她還是在七十年代。
現在這種情形，她突然就看開了，在七十年代就七十年代吧，回不去就回不去吧。
頗有些破罐子破摔的韻味。
在這個夢之前，她內心雖然逐漸接受自己要從這年代重新開始，但心裏還是隱隱約約抱著回去的希望。
可做了這個夢，突然就覺得回不回去已經無所謂了，一方面那邊的夏以弦堵著她不讓她回去，另一方面她也真的沒辦法回去。
就呆在這個年代吧。
現在也只能如此了。
晚上孫永梅回來的時候一瘸一拐的，走一步都倒抽一口涼氣，看到夏以弦平淡的神色，惡狠狠的剜了她一眼。
她就不信她被人打這件事和夏以弦沒有關系！
周圍沒一個人問她發生了什麽，怎麽回事，沒一個關心她的！
尤其是蔣文聰，看到她的模樣，竟然不聞不問的！
孫永梅把這些都算在夏以弦頭上，連飯都沒吃就又直接跑出了知青點。
她要去找張賴子，要讓他再強.奸一次夏以弦，要讓村民都看到，要讓夏以弦這輩子都擡不起頭，要毀了她！
張賴子最近心情正糟糕呢，人被打了個半死，眼還瞎了一只，天天都躺在床上呻.吟，恨不得回到過去捶死自己！
就不應該聽梁華明的去招惹夏以弦！
媽的，那個小娘們下手又狠又黑！要不是後來門被踹開，他都有可能死在牛棚裏！
門外突然響起一陣敲門聲，張賴子呸了口唾沫，“誰啊？”
沒有人回應。
張賴子猶豫了會兒慢慢下床，他現在就怕顧忠湛或者夏以弦找上門，那倆人那天的樣子都恨不得要殺死他！
走到門口，隔著門縫偷偷看了眼，迅速打開門，把人拉了進來。
操，他正想要去找孫永梅他們算賬呢！沒想到自己送上門了！
孫永梅心裏憋著火，一點都沒意識到自己的危險，直接命令道，“你再去強.奸夏以弦一次。”
她就不信，夏以弦這次還能有這麽好的運氣！
強.奸夏以弦張賴子是不敢了，不過眼前這個倒是可以。
張賴子沒瞎的那只眼珠轉了轉，一把將孫永梅抱在懷裏，孫永梅嚇的一邊尖叫一邊掙紮，“你放開我！我告訴你你敢這樣做我不會放過你的！我這輩子都不會放過你的！”
這威脅人軟綿綿的，毫無威懾力！
張賴子一點都不怕孫永梅，等事成了還不是任他擺布。
直到深夜，楊麗麗見孫永梅還沒回來，有些擔心，“你們見孫永梅了嗎？”
夏以弦直接把被子蒙到頭上不去聽這些糟心事，她就下午打了孫永梅一頓出氣，再說孫永梅晚飯的時候都回來了，再出事和她就沒關系了。
她才沒那麽聖母，去關心一個算計了自己的人！
楊麗麗也隱約猜到了些孫永梅和夏以弦的事，直接問林瑜，“你見過她嗎？”
“誰知道，晚飯沒吃就跑了。”
林瑜也是一副漠不關心的模樣，孫永梅不理她以後，她也沒再搭理過孫永梅，小家子氣的模樣，誰稀罕她巴結！
“這麽晚了，不會出事吧？”
正說著呢，孫永梅一瘸一拐的進來了，走路比下午步伐都不穩，看了眼裏面的人，眼裏的怨恨藏都藏不住，把一群人都瞪了個遍，就要進被窩。
林瑜捂著鼻子，滿臉嫌棄，“你身上那是什麽味兒啊？你去洗洗再進來，好臭。”
“我哪裏臭？！”孫永梅聽到這句話氣的差點蹦起來，“你怎麽不說夏以弦臭？！明明她都在牛棚裏和顧大柱做那種事！”
夏以弦推開被子，上下打量孫永梅幾眼，“你這一瘸一拐的，又到了大晚上才回來，幹什麽去了？”
孫永梅心裏有鬼，直接發生反駁，“你少血口噴人，只有你會在牛棚裏做那種事，我才沒有！”
“我說什麽了？你這麽激動幹什麽？自己心裏有鬼？”夏以弦本來是隨口說的，沒想到孫永梅反應會那麽大，該不會是真的去和男人私會了？
周圍的林瑜和楊麗麗的眼神都變了，畢竟夏以弦最近和顧忠湛的傳聞都已經是在搞對象，出了這種事頂多是猴急了點。
那這孫永梅也沒聽說和誰在處對象啊！還徹夜未歸的。
孫永梅受不了她們的眼神，急匆匆的沖了出去，最後還是打水洗了洗，一邊洗一邊哭，憑什麽是她！
為什麽不是夏以弦經歷她剛剛經歷的！
那種泛著惡心的腐臭，還有□□的疼痛，她越想越難受，胃裏不停的翻滾，最後連帶著早飯都吐了出來。
孫永梅扶著墻，暗暗下定決心，她絕對不會讓夏以弦好過！
第二天早上起來，蔣文聰還是朝她身邊湊，“以弦，你考慮的怎麽樣？”
夏以弦搖搖頭，“我們不可能，你也沒必要替我的行為買單。”
拒絕的幹脆。
她吃完飯還要去上工，和平常同樣的道路，只不過一路上都被人指指點點的。
她還是第一次知道被戳脊梁骨這麽難受，根本不是不去在意就可以的！
最後她也沒去牛棚，而是去了鄭學博他們上工的地裏。
很偏僻活還很多。
鄭學博見她來了，拍拍手上的土，走到她身邊，“丫頭，我都聽說了，你最近怎麽樣？”
夏以弦突然就明白她為什麽會來找鄭學博了，因為現在出了事，她連個能依靠能談心的都沒有。
鄭學博是她認識的為數不少的不會害她的人！
蹲下身一邊幫他幹活一邊問他，“你是怎麽熬過來的呀？”
鄭學博面色一怔，過了好久才回話，“我也不知道。”
“一晃這麽多年也就過來了。”
“那你有想過自殺嗎？”夏以弦停下手中的動作，側頭問他。
“有過，可現在不也是活下來了。”鄭學博把她手裏的農具拿走，“丫頭，我兒子教會我很多，他自殺這件事是給我上的最後一堂課。”
“尋死這種事向來都是親者痛仇者快。”
“現在的流言也就猖獗一時，日子還是過給自己的。”
“而且，顧大柱那個小夥子也不錯，為了和你拉近距離，他都朝我這裏跑好幾次想學怎麽鑒寶了。”
鄭學博說完見她一臉深思，想來也是聽進去了，“行了，趕緊回去把自己的事解決了吧，別想著什麽死不死的，還有啊，顧大柱那小子，嫁給他你也不吃虧。”
夏以弦看著心事重重的，隨口應了聲，回到自己上工的地方就看到顧忠湛那裏替她幹活。
手法極其嫻熟。
見她過來還回頭沖她笑了笑，“以弦。”
“我還沒考慮好。”夏以弦立馬回話道，說完才意識到自己反應太過激烈，低著頭不去看他，“你剛剛想說什麽？”
“沒啥。”
顧忠湛確實想問問夏以弦是咋想的，但沒想到話還沒出口她就否認了。
“對不起。”
“道啥歉啊。”顧忠湛還是那副吊兒郎當的模樣，“上次哥哥被誣陷推了徐虹，你不也幫了哥哥？”
夏以弦搖搖頭，“那不一樣。”
然後兩個人就又都沈默了了。
過了會兒，顧忠湛沒忍住開口，“你們知青點太亂了，要不你就當來哥哥家住幾天？”
“那對你太不公平了。”夏以弦還不想自私到把顧忠湛當做跳板，玩一出假結婚，然後等過一年到了時間，她就高考回城。
氣氛又一次沈默。
“你能認真看我一眼嗎？”
又是顧忠湛打破的沈悶。
夏以弦側頭很認真的看了他一眼，顧忠湛眸子裏都是真誠。
“我不知道你喜歡什麽樣的，但我會一直努力，會賺錢養家，會幫你幹活不讓你累著，你可不可以，試著接受我？”
夏以弦心跳突然不規則的跳動了下，腦子裏又想起鄭學博說顧忠湛為了和她有共同話題，特意跑到他那裏學怎麽鑒賞寶貝。
如果她早點腳踏實地的融入這個世界，不把這裏的人都當做紙片人，應該是會試著和顧忠湛談談戀愛的吧。
可結婚畢竟和談戀愛不一樣。
“以弦，我真的會對你好，我發誓。”
可她畢竟有一點點心動，雖然這份心動在環境影響下並不純粹。
顧忠湛還在勸她，“你也可以，就當是我們搭班過日子而已。”
夏以弦低著頭思考了好久，她沒那麽堅強，每天都能承受流言蜚語，還要提防孫永梅和梁華明，她覺得現在生活好累。
突然也很想好好過日子，就那種很平淡的小日子，沒那麽多的齷齪事。
“今天是我十八歲生日。”
顧忠湛楞了下，這一問一答風馬牛不相及啊。
不過，“生日快樂，想要啥禮物告訴哥哥，哥哥給你。”
夏以弦搖搖頭，七十年代，法律允許的是女人十八歲結婚，男人二十歲。
她到了法定結婚年齡。
不過對面的男人沒懂。
“我們可以好好過日子，我也會試著去喜歡你。”
畢竟，你讓我有那麽點的心動。
活了十八年第一次心動。
對面的男人先是一楞，等反應過來之後咧開嘴開心的像個孩子，手足無措的，就差蹦起來轉幾圈叫幾聲來宣洩自己的開心。
夏以弦心裏突然有種塵埃落定的感覺，像是種子落在土裏，生根發芽。
她在這個時代紮根了。
夏以弦和顧忠湛要結婚的消息傳出來，根本沒激起什麽浪花，都發生那種事了，不結婚還能咋滴！
知青點裏也貼上了喜字，布置的喜氣洋洋的，就是梁華明全程黑著臉。
夏以弦嫁給顧忠湛是他根本沒想到的，顧忠湛家庭條件有多好他深有體會，尤其是以前徐虹每天給他的補貼，什麽都有！
再說，顧忠湛的哥哥還是當兵的，到時候走走後門，夏以弦回城還不是輕而易舉！
只不過梁華明再怎麽不甘心婚禮還是照常舉行了。
結婚的那天，顧忠湛不知道從哪裏弄來了輛自行車，喜氣洋洋的來接她。
身上還穿著軍裝，這是他哥以前給他寄的，他以前覺得綠兒吧唧的，幹活也不方便，壓根就不會穿，沒想到現在還能拿出來撐場面。
胸前戴了個大紅花，車把正中央也系了個大紅花，車鈴聲清脆悠長。
夏以弦的心突然漏了一拍，恍惚間感覺真的是蓋世英雄腳踏五彩祥雲來接她。
“以弦。”
顧忠湛停在她面前，唇角是遏制不住的笑容，眉眼的笑意蕩漾的都要溢出水來。
“新郎來接新娘咯！”
夏以弦咬著唇微微低下頭，突然有些不好意思，慢吞吞的走到他車的後座，剛想坐上去，突然被他一把抱起坐在了自行車的前杠上。
耳邊都是起哄的聲音，顧忠湛踩了下踏板就把他們摔在身後，走之前還不忘記說一句，“記得來我家吃喜糖！”
夏以弦感覺自己就像是被他圈在懷裏，不自在的動了動，耳尖好像突然貼上了個柔軟的東西，又突然松開。
茫然擡頭看顧忠湛。
小知青害羞時間，耳尖紅的滴血，顧忠湛看的心癢癢，沒忍住就親了口，這會兒見她擡頭看他，繃著臉，“看哥哥幹嘛？別亂動啊，小心一會兒摔下去。”
夏以弦看他的表情挺正經的，以為是自己的錯覺，哦了一聲乖巧地坐好不再亂動。
顧忠湛家離知青點不遠，騎車也就兩分鐘就到了。
把車停好，顧忠湛陪著夏以弦進屋。
這個時期，流水席都不能辦，結婚就是吃幾塊喜糖，親朋好友坐下來談談話，就算是成了。
夏以弦從來沒想過自己結婚會是這種情形，七大姑八大姨的都在，嘴跟機關槍似的不停的說，她躲在顧忠湛身後，也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尤其是那種，早點生孩子，生兩個大胖小子，這類的話。
她才剛過十八的生日！
顧忠湛擋在她前面，“二姨，她害羞，您別問這些問題，就嘮嘮家常就行。”
二姨笑著點點頭，“好好好，這閨女長的真漂亮啊。”
心裏疑惑，生孩子咋不是家常了？
和新媳婦不談這個談啥？
不管怎麽說，熱熱鬧鬧的時間眨眼就過去了。
到了晚飯的時候，親朋好友走的也都差不多了，夏以弦見他們都忙前忙後的收拾，也想要幫幫忙。
誰知道徐虹一把攔下她，“你歇著，我來，哪有讓新媳婦第一天就幹活的。”
“我當時就說咱倆會是妯娌，你看，真成了吧。”
夏以弦扯扯唇角客套的笑了笑，她差點都忘了徐虹已經重生這件事。
徐虹一邊掃地一邊和她談話，“我們家大柱啊，可會疼人了，公公婆婆又好，你嫁過來可是來享福咯。”
夏以弦小聲嗯了下，餘光看到張愛華眉眼含笑的，想也知道是徐虹彩虹屁吹的。
她還記得徐虹重生後最先做的就是討好公婆，家裏什麽活她都搶著做，小嘴像抹了蜜一樣天天哄她公婆開心。
為的就是等她的將軍老公回來後能有一個好印象。
徐虹把垃圾打掃幹凈拉著夏以弦的手坐下來，“以弦，你從城裏來的一定讀過書吧？”
夏以弦點了點頭，“讀過一點。”
“有文化就是好，媽，咱家大柱可是娶到寶了。”
張愛華也笑呵呵的，“是啊是啊。”
徐虹又和夏以弦說道，“那嫂子以後有啥不懂的就問你了。”
夏以弦記得書裏，徐虹是參加了第一屆高考，當時成績甚至秒殺了一眾城裏來的知青，驚呆了好多人，也算是小說裏的一個爽點。
所以，徐虹是從現在就開始準備高考了？
只是，“我懂的也不多，不一定能幫到你。”
“和嫂子謙虛啥，你們城裏來的，文化怎麽也要比我這些泥腿子好。”
徐虹面上雖然這麽說，心裏卻不以為然，甚至猜測，夏以弦肯定也是上輩子過的窮困潦倒就半吊子的文化水平又穿越回來的。
對，穿越，她後來聽那些小年輕說話，當時流行的小說有個詞是穿越。
夏以弦肯定是穿越過來的，然後又稀裏糊塗下了鄉！
這麽一想，徐虹覺得心裏平衡多了，都是在同樣的起跑線，但她的未來一片光明，夏以弦就不一定了！
徐虹到最後也沒關註過顧忠湛是做什麽的，只是聽說他把爹媽都接走了之後就再也沒有音訊。
想來以顧忠湛游手好閑的樣子也不會有什麽出息！
顧忠湛把他七大姑八大姨都送走了以後，回到屋子裏就看到徐虹挽著夏以弦的手聊的火熱。
皺了皺眉頭，走過去，“大嫂，晚飯啥時候好啊？”
這幾天也不知道徐虹抽啥風了，以前好吃懶做的，現在簡直跟換了個人似的。
既然想幹活那就多幹點！
畢竟徐虹不僅吃他們家的，還偷偷拿他們家的東西去補貼梁華明！
徐虹聽到顧忠湛的聲音，心裏恨的咬牙面上還笑嘻嘻的，“馬上馬上，我去看看飯啥時候好。”
等著吧，早晚她得讓顧忠湛得到報應！
“累嗎？”
夏以弦搖搖頭，沒什麽累的，今天所有的事都是顧忠湛在做。
還在屋子裏的張愛華沈默了會兒，她還是去看看飯好了沒有吧。
夏以弦見張愛華出去了，“我去幫幫忙吧。”
畢竟是嫁到人家家裏的。
“不用，你歇著吧，大嫂在那裏幫忙就夠了。”顧忠湛坐在她不停的偷偷看她，到最後直接正大光明的偷看。
夏以弦被盯的有些害羞，畢竟第一次嫁人也沒什麽經驗，平常也沒哪個男人這麽露.骨的眼神看過她。
正想開口說去幫忙做飯，顧忠湛先開口了。
“以弦，你真好看。”
按平常夏以弦肯定是不要臉的接一句她當然是最好看的，可現在只能微微側過頭不去看他。
“你不要和徐虹接觸太多，知道嗎？她心思不單純。”
顧忠湛趁這會兒沒人提醒了她一句。
夏以弦點點頭，就算他不說她也明白。
晚飯的時候簡直如坐針氈，熱情的她無法招待，尤其是顧忠湛，還一個勁兒的給她夾菜。
但凡菜裏有點葷腥的都給她夾了點。
張愛華本來覺得自己小兒子娶到一個知青還挺高興的事，現在心裏有些拈酸。
白養二十多年的兒子，娶了媳婦忘了娘！
都不見給他媽夾口菜。
“以弦，你太瘦了，多吃點，吃雞蛋，補補。”
夏以弦端著碗有些無措，“我不用了，你也吃。”
餘光又看到張愛華一直盯著自己，也不吃菜，舔舔嘴唇，“媽，你也吃。”
顧忠湛聽到夏以弦的話看向他媽，也給他媽夾了一筷子菜，“媽，你也多吃點，也補補。”
一句話又把他媽哄開心了！
顧國強看的眼角直抽抽，他們家啥時候吃飯這麽謙讓了，還幫忙夾菜？！
呵，為了婆媳關系他家小子也是操碎了心！
婚房就布置在顧忠湛平常睡的屋子，裏面也貼著紅彤彤的喜字。
“水幫你打好了，你先去洗洗。”
夏以弦看他好像要伸手，不自覺的朝後面縮了下，然後發現他只是想要遞個毛巾。
抿抿唇接過毛巾，“謝謝。”
顧忠湛在心裏嘆了口氣，從櫃子裏又抱出來一床被子，把新被子鋪好放在夏以弦睡的地方。
他本來也沒打算今晚和夏以弦發生些啥，只是新婚第一天就分被窩睡，怎麽都不太合適。
又嘆了口氣，不合適也沒辦法，小姑娘都嚇成啥樣了，天天像驚弓之鳥一樣。
夏以弦洗了好幾遍臉，水溫剛剛好，溫暖的讓人窒息，一點都沒有冷水撲在臉上時的清醒。
最後胡亂的擦了擦臉，拼命的給自己做心理建設，不能這麽矯情，明明都決定結婚過日子，決定要好好了解顧忠湛，決定去接受他。
可她只要想起來要做那種事，就會聯想到那天在牛棚裏面，腰上纏著的幹枯布滿皺紋的手，雖然沒有什麽實質性的侵.犯，但本能的覺得惡心。
磨蹭了許久才回到屋子裏，裏面顧忠湛已經把床鋪好了，兩床被子分的明明白白。
顧忠湛見她躊躇的站在門口，朝她擺擺手，“你睡裏面，晚上想喝了餓了就告訴哥哥，哥哥給你倒水拿東西吃。”
“想要起夜自己又害怕的話也告訴哥哥，哥哥陪你去。”
夏以弦耳邊聽著顧忠湛說的話，又看了看分的清楚的兩床被子，想說蓋一床被子就行但話到嘴邊又說不出口，最後只能順著他的話說下去，“我晚上不吃東西，也不起夜。”
“那哥哥起夜害怕，你陪哥哥去唄。”
顧忠湛盯著夏以弦笑的越發不正經，直到把人小姑娘盯的害羞了，才又開口說，“好了，不逗你了，哥哥去洗洗，你先睡。”
要說他不緊張是不可能，他想夏以弦想了半年多，現在終於抱得美人歸。
手按在胸口，那裏面加速的心跳根本就沒停下來過！
每一分呼吸都是灼熱的！
哪怕不和夏以弦睡同一個被窩，也害怕她覺得自己臟，畢竟天天在鄉下，塵土作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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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聽到張愛華說要風風光光的讓她嫁過去時就推開人群跑了。
懦弱，膽小鬼！
遇到事情只知道逃避！
夏以弦慢慢縮進被窩裏，蜷縮成一團，在這一刻她才突然意識到，她是真真切切生活在這個年代，不是走馬觀花去看別人的人生！
不過多苦多難熬，她只能去面對，而不是做著隨時都能回到現代的美夢！
端著漠不關心的態度對周圍所有的人，沒有正視過梁華明，也沒有正視過孫永梅，他們做的一切自己就像是在當做游戲來玩，反正都不是一個時代的！
反正她遲早會回去！
翻了個身，手臂擋著眼睛，她還真是不撞南墻不回頭啊！
夏以弦又躺在床上想了會兒，外面都快中午了，揉揉頭發慢吞吞的下床，出門見蔣文聰就站在院子裏，也沒去上工，見她出來似乎有些擔心。
夏以弦沒搭理他，自顧自的打了盆水，洗臉刷牙。
蔣文聰猶豫了好久走到她身邊，“我知道昨天的事情不是你的本意，我。”
深吸了一口氣，“我不嫌棄你，我們結婚吧。”
夏以弦面色一怔，側頭就看到他眼眸裏的真誠，還沒來得及回話。
突然又插進來一道聲音，“文聰，你怎麽還和她在一起，她都已經……”
孫永梅話說到一半兒似乎是不好意思再開口說下去了，嫌棄的嘟囔，“也不知道臟不臟！”
聲音不大不小，正好讓他們聽到。
夏以弦眼眸暗了暗，端著水盆一言不發的進屋，然後吃午飯。
孫永梅見她的樣子心情暢快的很？
尤其是中午蔣文聰都沒像平常那樣朝夏以弦身邊湊，她心裏更暢快了！
她就知道不管哪個男人都會介意這種事！
就是可惜了，夏以弦最後不是和張賴子在做那種事，顧忠湛雖然游手好閑，但家裏條件好的不得了！
想到這些孫永梅心裏又有些難受，都是那個張賴子，機會都給他了，竟然沒把握住！
廢物！
顧忠湛在知青點旁邊晃噠一天了，終於看到夏以弦出來了！
正想要過去找夏以弦的時候，見她直接躲在拐角處手裏還拿個麻袋，沒過兩分鐘，孫永梅就從這裏路過。
夏以弦直接把麻袋套在她頭上，一個手刀就把她砍暈，四處張望了下直接把她拖到沒人的小道兒裏。
顧忠湛躲在小道兒旁邊默默的替夏以弦放風，過了會兒見裏面的人還沒出來，怕鬧出人命，直接走進去攔了一把。
夏以弦停手，眼眶都紅透了，看了他一眼，兩人一言不發的走出小道兒，又找了個隱蔽的地方。
“你沒事吧？”
夏以弦昨天跑了之後，顧忠湛被他爹媽訓了一頓後就悄悄的在知青點等著了。
出了這種事，他第一反應是梁華明做的，畢竟上一次梁華明就想對夏以弦圖謀不軌，又沒有成功，極有可能懷恨在心，想報覆回來。
可後來又沒看到梁華明，只看到孫永梅領著一大群村民趕過來，可他心裏還覺得這事和梁華明脫不了幹系。
“我沒事。”夏以弦隨意坐在地上，揉了揉臉，感覺清醒了些，她從來沒這麽討厭過一個人！
還有一個事，“梁華明腿上的傷是你打的嗎？”
這個問題她早就想問了，怎麽可能就那麽巧的梁華明剛欺負過她，就摔著腿了？
只不過她當時覺得無所謂，是打的還是摔的，反正都挺解氣，也就沒深究。
事到如今，她不得不承認，自己從來沒有正視過顧忠湛，更沒正視過他的感情。
總覺得自己什麽時候回現代或者是回城，所有的都一了百了，哪有那麽深的感情要死要活？
顧忠湛沒想到她會先問這種問題，遲疑了半拍還是點點頭。
“對不起，這件事和你沒關系的。”夏以弦見他點頭不覺得意外，只覺得心裏有些不一樣的感情。
有那麽一個人在她不知道的情況下一直默默的護著她。
“夏以弦。”
“嗯？”
顧忠湛觸及到她還有些發紅的眼眶，突然有些不合時宜的想。
他現在提結婚的事，會不會被打死？
畢竟這種情況下提結婚，像是趕鴨子上架逼婚一樣。
畢竟，剛剛夏以弦打人時毫不留情的樣子還怪嚇人的，也怪讓人心疼的。
夏以弦比他直接多了，“你想娶我？”
“這種話應該讓哥哥開口，知道不？哪有女孩子家先提的？”
顧忠湛想伸手敲敲她的額頭，又覺得不合適，指尖放在身側動了動，心裏七上八下的翻騰，“你想嫁嗎？”
沒等夏以弦回話，他又繼續說道，“你嫁過來也好，至少我家人口簡單比知青點要安全的多，少了算計，而且我會對你好的。”
“如果，如果你以後要回城，我不會攔你的。”
最後一句話似乎耗盡了全身力氣。
夏以弦看他的模樣也不像是在作假，心裏的感情更覆雜了，“你圖什麽呀？如果我們結婚，我能回城了你就讓我回去？”
然後顧忠湛再打一輩子光棍？
就在這窮鄉僻壤裏獨自過一輩？
“哥哥能照顧你一段時間就足夠了。”
顧忠湛最後還是沒忍住，揉了揉她的小腦袋，小姑娘的蓬松的短發長長了些，摸著手感很好，柔順絲滑的。
“以弦，讓我照顧你好嗎？”
夏以弦不知道自己對顧忠湛是什麽感情，似乎有些感激，似乎又有些其他的，反正眾多情緒糅合在一起，竟然生出了些五味雜陳的感覺。
可是，“我不喜歡你。”
“沒關系啊，村裏結婚有幾個是互相喜歡的，大多數都是搭班過日子，我們可以慢慢來。”
“而且，我爹說了，要是不給你一個交代他就打斷我的腿。”顧忠湛可憐兮兮的，“哥哥下半輩子要是沒腿了，多慘呢！”
夏以弦被他可憐的模樣逗笑了，理智告訴自己別這麽做，她最後還要回城，可情感上又想要找個依靠。
翕動著嘴唇，最後還是保持了清醒，他可以不在意自己的一輩子，心甘情願的照顧她，可她不能肆意揮霍他的好。
“對不起。”
顧忠湛眸子裏的光黯淡了些，但還是強顏歡笑，“沒事。”
最後又補充了句，“你再考慮考慮。”
夏以弦擺擺手回了知青點，她現在還沒意識到，這種情況不是她想要拒絕就能夠拒絕的，而是現實逼著她去接受。
張愛華在知青點等了好久才等到夏以弦，見她回來連忙擺出笑臉，“夏知青。”
夏以弦楞了下才想起來這個是顧忠湛的媽媽，“你好。”
這會兒知青們都去上工了，知青點空蕩蕩的，坐在院子裏風吹樹枝，吱吖吱吖的聲音格外清晰。
張愛華似乎有些拘謹，搓了搓手，“那個，夏知青啊，你看出了這種事，都是我們家大柱不對，我和他爹已經好好收拾了他一頓！你別生氣了。”
“沒事，和他沒關系。”夏以弦不經大腦就反駁了回去，畢竟這件事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顧忠湛也是受害者，無緣無故就被牽扯進來了。
只不過她一心想著反駁，完全忘記這句話現在不合時宜。
張愛華聽到這句話心下一喜，這是不怪大柱的意思，這就是說，夏以弦是願意的？
願意嫁到他們家？
“夏知青，嬸子也是個爽利人，既然你表了態，那嬸子也答應你，只要你嫁到我們家，我們一定不會虧待你的！”
夏以弦後知後覺才反應過來剛剛說的話太容易讓人誤解了，“您誤會了，我不是那個意思。”
張愛華臉上的笑容僵了僵，不是這個意思還是哪個意思？
“那你是咋想的？你都和大柱都已經……你不嫁他，還能嫁誰？”
“媽，你咋在這裏？”顧忠湛突然走過來。
“我咋不能在這裏？我這不也是在幫你？”
顧忠湛安撫張愛華，“媽，這事你交給我，我會解決好的。”
“你能解決好啥？！前幾天讓你解決，你說先處處，先處處，現在都成啥樣了，你還自己解決？！”
“媽，你別激動，你得相信你兒子，我會處理好的，真的，這幾天就給你答案。”
顧忠湛真誠的就差發毒誓了！
張愛華又看了看一旁站著的也猜不透心思的夏以弦，回頭對她兒子說，“行，就再給你一次機會，好好和人家知青說說。”
“知道了知道了。”
“認真點！”
顧忠湛把張愛華送走，回頭夏以弦身邊，“我沒想到我媽會直接過來找你。”
夏以弦搖搖頭，“沒事，畢竟是當媽的，可以理解。”
“那個，沒啥事我就先走了，你再考慮考慮。”顧忠湛交代完見她還是抿著唇不說話，覺得自己也不能操之過急，又想起自己折回來要說的正事，“你小心梁華明，我覺得他不是好人。”
“嗯，我知道了。”
夏以弦等顧忠湛走了之後，就回去蒙著被子睡了一覺她從昨天開始就沒合眼。
人背的時候哪哪都會倒黴，這句話是真的沒錯！
睡覺都睡不安穩！
夏以弦夢到了她爸爸，她在另一個時代的親的爸爸，還沒等她上前和他好好說說話訴訴苦，眼前場景就猛的變換。
又是夏以弦，七十年代的夏以弦。
“夏以弦”像看臟東西一樣看著她，“你還過來幹什麽？不是都說了，那個年代才是你應該待的地方嗎？”
“難道不是因為你自己受不了那個年代的苦特意找人和我換了人生？”
夏以弦一直都有這種猜測，她壓根不相信自己是屬於七十年代的，所以才這麽久打心裏都沒有融入七十年代。
“夏以弦”聽到她的話心裏咯噔了下，以為是事情敗露了，但心裏又覺得不可能，那個道士說了，只要換命就不可能再換回來！
她才不要放棄現在的好生活，各種奢侈品高檔餐廳，幾百萬幾千萬的零花錢，她上輩子就是嫁給周勇也沒過過這麽好的生活！
“那就是你的生活，你這輩子只能待在那個年代，永遠沒可能回來了！趕緊滾！”
夏以弦瞬間從夢中驚醒，身下床硬的硌人，又閉上眼睛，她還是在七十年代。
現在這種情形，她突然就看開了，在七十年代就七十年代吧，回不去就回不去吧。
頗有些破罐子破摔的韻味。
在這個夢之前，她內心雖然逐漸接受自己要從這年代重新開始，但心裏還是隱隱約約抱著回去的希望。
可做了這個夢，突然就覺得回不回去已經無所謂了，一方面那邊的夏以弦堵著她不讓她回去，另一方面她也真的沒辦法回去。
就呆在這個年代吧。
現在也只能如此了。
晚上孫永梅回來的時候一瘸一拐的，走一步都倒抽一口涼氣，看到夏以弦平淡的神色，惡狠狠的剜了她一眼。
她就不信她被人打這件事和夏以弦沒有關系！
周圍沒一個人問她發生了什麽，怎麽回事，沒一個關心她的！
尤其是蔣文聰，看到她的模樣，竟然不聞不問的！
孫永梅把這些都算在夏以弦頭上，連飯都沒吃就又直接跑出了知青點。
她要去找張賴子，要讓他再強.奸一次夏以弦，要讓村民都看到，要讓夏以弦這輩子都擡不起頭，要毀了她！
張賴子最近心情正糟糕呢，人被打了個半死，眼還瞎了一只，天天都躺在床上呻.吟，恨不得回到過去捶死自己！
就不應該聽梁華明的去招惹夏以弦！
媽的，那個小娘們下手又狠又黑！要不是後來門被踹開，他都有可能死在牛棚裏！
門外突然響起一陣敲門聲，張賴子呸了口唾沫，“誰啊？”
沒有人回應。
張賴子猶豫了會兒慢慢下床，他現在就怕顧忠湛或者夏以弦找上門，那倆人那天的樣子都恨不得要殺死他！
走到門口，隔著門縫偷偷看了眼，迅速打開門，把人拉了進來。
操，他正想要去找孫永梅他們算賬呢！沒想到自己送上門了！
孫永梅心裏憋著火，一點都沒意識到自己的危險，直接命令道，“你再去強.奸夏以弦一次。”
她就不信，夏以弦這次還能有這麽好的運氣！
強.奸夏以弦張賴子是不敢了，不過眼前這個倒是可以。
張賴子沒瞎的那只眼珠轉了轉，一把將孫永梅抱在懷裏，孫永梅嚇的一邊尖叫一邊掙紮，“你放開我！我告訴你你敢這樣做我不會放過你的！我這輩子都不會放過你的！”
這威脅人軟綿綿的，毫無威懾力！
張賴子一點都不怕孫永梅，等事成了還不是任他擺布。
直到深夜，楊麗麗見孫永梅還沒回來，有些擔心，“你們見孫永梅了嗎？”
夏以弦直接把被子蒙到頭上不去聽這些糟心事，她就下午打了孫永梅一頓出氣，再說孫永梅晚飯的時候都回來了，再出事和她就沒關系了。
她才沒那麽聖母，去關心一個算計了自己的人！
楊麗麗也隱約猜到了些孫永梅和夏以弦的事，直接問林瑜，“你見過她嗎？”
“誰知道，晚飯沒吃就跑了。”
林瑜也是一副漠不關心的模樣，孫永梅不理她以後，她也沒再搭理過孫永梅，小家子氣的模樣，誰稀罕她巴結！
“這麽晚了，不會出事吧？”
正說著呢，孫永梅一瘸一拐的進來了，走路比下午步伐都不穩，看了眼裏面的人，眼裏的怨恨藏都藏不住，把一群人都瞪了個遍，就要進被窩。
林瑜捂著鼻子，滿臉嫌棄，“你身上那是什麽味兒啊？你去洗洗再進來，好臭。”
“我哪裏臭？！”孫永梅聽到這句話氣的差點蹦起來，“你怎麽不說夏以弦臭？！明明她都在牛棚裏和顧大柱做那種事！”
夏以弦推開被子，上下打量孫永梅幾眼，“你這一瘸一拐的，又到了大晚上才回來，幹什麽去了？”
孫永梅心裏有鬼，直接發生反駁，“你少血口噴人，只有你會在牛棚裏做那種事，我才沒有！”
“我說什麽了？你這麽激動幹什麽？自己心裏有鬼？”夏以弦本來是隨口說的，沒想到孫永梅反應會那麽大，該不會是真的去和男人私會了？
周圍的林瑜和楊麗麗的眼神都變了，畢竟夏以弦最近和顧忠湛的傳聞都已經是在搞對象，出了這種事頂多是猴急了點。
那這孫永梅也沒聽說和誰在處對象啊！還徹夜未歸的。
孫永梅受不了她們的眼神，急匆匆的沖了出去，最後還是打水洗了洗，一邊洗一邊哭，憑什麽是她！
為什麽不是夏以弦經歷她剛剛經歷的！
那種泛著惡心的腐臭，還有□□的疼痛，她越想越難受，胃裏不停的翻滾，最後連帶著早飯都吐了出來。
孫永梅扶著墻，暗暗下定決心，她絕對不會讓夏以弦好過！
第二天早上起來，蔣文聰還是朝她身邊湊，“以弦，你考慮的怎麽樣？”
夏以弦搖搖頭，“我們不可能，你也沒必要替我的行為買單。”
拒絕的幹脆。
她吃完飯還要去上工，和平常同樣的道路，只不過一路上都被人指指點點的。
她還是第一次知道被戳脊梁骨這麽難受，根本不是不去在意就可以的！
最後她也沒去牛棚，而是去了鄭學博他們上工的地裏。
很偏僻活還很多。
鄭學博見她來了，拍拍手上的土，走到她身邊，“丫頭，我都聽說了，你最近怎麽樣？”
夏以弦突然就明白她為什麽會來找鄭學博了，因為現在出了事，她連個能依靠能談心的都沒有。
鄭學博是她認識的為數不少的不會害她的人！
蹲下身一邊幫他幹活一邊問他，“你是怎麽熬過來的呀？”
鄭學博面色一怔，過了好久才回話，“我也不知道。”
“一晃這麽多年也就過來了。”
“那你有想過自殺嗎？”夏以弦停下手中的動作，側頭問他。
“有過，可現在不也是活下來了。”鄭學博把她手裏的農具拿走，“丫頭，我兒子教會我很多，他自殺這件事是給我上的最後一堂課。”
“尋死這種事向來都是親者痛仇者快。”
“現在的流言也就猖獗一時，日子還是過給自己的。”
“而且，顧大柱那個小夥子也不錯，為了和你拉近距離，他都朝我這裏跑好幾次想學怎麽鑒寶了。”
鄭學博說完見她一臉深思，想來也是聽進去了，“行了，趕緊回去把自己的事解決了吧，別想著什麽死不死的，還有啊，顧大柱那小子，嫁給他你也不吃虧。”
夏以弦看著心事重重的，隨口應了聲，回到自己上工的地方就看到顧忠湛那裏替她幹活。
手法極其嫻熟。
見她過來還回頭沖她笑了笑，“以弦。”
“我還沒考慮好。”夏以弦立馬回話道，說完才意識到自己反應太過激烈，低著頭不去看他，“你剛剛想說什麽？”
“沒啥。”
顧忠湛確實想問問夏以弦是咋想的，但沒想到話還沒出口她就否認了。
“對不起。”
“道啥歉啊。”顧忠湛還是那副吊兒郎當的模樣，“上次哥哥被誣陷推了徐虹，你不也幫了哥哥？”
夏以弦搖搖頭，“那不一樣。”
然後兩個人就又都沈默了了。
過了會兒，顧忠湛沒忍住開口，“你們知青點太亂了，要不你就當來哥哥家住幾天？”
“那對你太不公平了。”夏以弦還不想自私到把顧忠湛當做跳板，玩一出假結婚，然後等過一年到了時間，她就高考回城。
氣氛又一次沈默。
“你能認真看我一眼嗎？”
又是顧忠湛打破的沈悶。
夏以弦側頭很認真的看了他一眼，顧忠湛眸子裏都是真誠。
“我不知道你喜歡什麽樣的，但我會一直努力，會賺錢養家，會幫你幹活不讓你累著，你可不可以，試著接受我？”
夏以弦心跳突然不規則的跳動了下，腦子裏又想起鄭學博說顧忠湛為了和她有共同話題，特意跑到他那裏學怎麽鑒賞寶貝。
如果她早點腳踏實地的融入這個世界，不把這裏的人都當做紙片人，應該是會試著和顧忠湛談談戀愛的吧。
可結婚畢竟和談戀愛不一樣。
“以弦，我真的會對你好，我發誓。”
可她畢竟有一點點心動，雖然這份心動在環境影響下並不純粹。
顧忠湛還在勸她，“你也可以，就當是我們搭班過日子而已。”
夏以弦低著頭思考了好久，她沒那麽堅強，每天都能承受流言蜚語，還要提防孫永梅和梁華明，她覺得現在生活好累。
突然也很想好好過日子，就那種很平淡的小日子，沒那麽多的齷齪事。
“今天是我十八歲生日。”
顧忠湛楞了下，這一問一答風馬牛不相及啊。
不過，“生日快樂，想要啥禮物告訴哥哥，哥哥給你。”
夏以弦搖搖頭，七十年代，法律允許的是女人十八歲結婚，男人二十歲。
她到了法定結婚年齡。
不過對面的男人沒懂。
“我們可以好好過日子，我也會試著去喜歡你。”
畢竟，你讓我有那麽點的心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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對面的男人先是一楞，等反應過來之後咧開嘴開心的像個孩子，手足無措的，就差蹦起來轉幾圈叫幾聲來宣洩自己的開心。
夏以弦心裏突然有種塵埃落定的感覺，像是種子落在土裏，生根發芽。
她在這個時代紮根了。
夏以弦和顧忠湛要結婚的消息傳出來，根本沒激起什麽浪花，都發生那種事了，不結婚還能咋滴！
知青點裏也貼上了喜字，布置的喜氣洋洋的，就是梁華明全程黑著臉。
夏以弦嫁給顧忠湛是他根本沒想到的，顧忠湛家庭條件有多好他深有體會，尤其是以前徐虹每天給他的補貼，什麽都有！
再說，顧忠湛的哥哥還是當兵的，到時候走走後門，夏以弦回城還不是輕而易舉！
只不過梁華明再怎麽不甘心婚禮還是照常舉行了。
結婚的那天，顧忠湛不知道從哪裏弄來了輛自行車，喜氣洋洋的來接她。
身上還穿著軍裝，這是他哥以前給他寄的，他以前覺得綠兒吧唧的，幹活也不方便，壓根就不會穿，沒想到現在還能拿出來撐場面。
胸前戴了個大紅花，車把正中央也系了個大紅花，車鈴聲清脆悠長。
夏以弦的心突然漏了一拍，恍惚間感覺真的是蓋世英雄腳踏五彩祥雲來接她。
“以弦。”
顧忠湛停在她面前，唇角是遏制不住的笑容，眉眼的笑意蕩漾的都要溢出水來。
“新郎來接新娘咯！”
夏以弦咬著唇微微低下頭，突然有些不好意思，慢吞吞的走到他車的後座，剛想坐上去，突然被他一把抱起坐在了自行車的前杠上。
耳邊都是起哄的聲音，顧忠湛踩了下踏板就把他們摔在身後，走之前還不忘記說一句，“記得來我家吃喜糖！”
夏以弦感覺自己就像是被他圈在懷裏，不自在的動了動，耳尖好像突然貼上了個柔軟的東西，又突然松開。
茫然擡頭看顧忠湛。
小知青害羞時間，耳尖紅的滴血，顧忠湛看的心癢癢，沒忍住就親了口，這會兒見她擡頭看他，繃著臉，“看哥哥幹嘛？別亂動啊，小心一會兒摔下去。”
夏以弦看他的表情挺正經的，以為是自己的錯覺，哦了一聲乖巧地坐好不再亂動。
顧忠湛家離知青點不遠，騎車也就兩分鐘就到了。
把車停好，顧忠湛陪著夏以弦進屋。
這個時期，流水席都不能辦，結婚就是吃幾塊喜糖，親朋好友坐下來談談話，就算是成了。
夏以弦從來沒想過自己結婚會是這種情形，七大姑八大姨的都在，嘴跟機關槍似的不停的說，她躲在顧忠湛身後，也不知道該怎麽回答。
尤其是那種，早點生孩子，生兩個大胖小子，這類的話。
她才剛過十八的生日！
顧忠湛擋在她前面，“二姨，她害羞，您別問這些問題，就嘮嘮家常就行。”
二姨笑著點點頭，“好好好，這閨女長的真漂亮啊。”
心裏疑惑，生孩子咋不是家常了？
和新媳婦不談這個談啥？
不管怎麽說，熱熱鬧鬧的時間眨眼就過去了。
到了晚飯的時候，親朋好友走的也都差不多了，夏以弦見他們都忙前忙後的收拾，也想要幫幫忙。
誰知道徐虹一把攔下她，“你歇著，我來，哪有讓新媳婦第一天就幹活的。”
“我當時就說咱倆會是妯娌，你看，真成了吧。”
夏以弦扯扯唇角客套的笑了笑，她差點都忘了徐虹已經重生這件事。
徐虹一邊掃地一邊和她談話，“我們家大柱啊，可會疼人了，公公婆婆又好，你嫁過來可是來享福咯。”
夏以弦小聲嗯了下，餘光看到張愛華眉眼含笑的，想也知道是徐虹彩虹屁吹的。
她還記得徐虹重生後最先做的就是討好公婆，家裏什麽活她都搶著做，小嘴像抹了蜜一樣天天哄她公婆開心。
為的就是等她的將軍老公回來後能有一個好印象。
徐虹把垃圾打掃幹凈拉著夏以弦的手坐下來，“以弦，你從城裏來的一定讀過書吧？”
夏以弦點了點頭，“讀過一點。”
“有文化就是好，媽，咱家大柱可是娶到寶了。”
張愛華也笑呵呵的，“是啊是啊。”
徐虹又和夏以弦說道，“那嫂子以後有啥不懂的就問你了。”
夏以弦記得書裏，徐虹是參加了第一屆高考，當時成績甚至秒殺了一眾城裏來的知青，驚呆了好多人，也算是小說裏的一個爽點。
所以，徐虹是從現在就開始準備高考了？
只是，“我懂的也不多，不一定能幫到你。”
“和嫂子謙虛啥，你們城裏來的，文化怎麽也要比我這些泥腿子好。”
徐虹面上雖然這麽說，心裏卻不以為然，甚至猜測，夏以弦肯定也是上輩子過的窮困潦倒就半吊子的文化水平又穿越回來的。
對，穿越，她後來聽那些小年輕說話，當時流行的小說有個詞是穿越。
夏以弦肯定是穿越過來的，然後又稀裏糊塗下了鄉！
這麽一想，徐虹覺得心裏平衡多了，都是在同樣的起跑線，但她的未來一片光明，夏以弦就不一定了！
徐虹到最後也沒關註過顧忠湛是做什麽的，只是聽說他把爹媽都接走了之後就再也沒有音訊。
想來以顧忠湛游手好閑的樣子也不會有什麽出息！
顧忠湛把他七大姑八大姨都送走了以後，回到屋子裏就看到徐虹挽著夏以弦的手聊的火熱。
皺了皺眉頭，走過去，“大嫂，晚飯啥時候好啊？”
這幾天也不知道徐虹抽啥風了，以前好吃懶做的，現在簡直跟換了個人似的。
既然想幹活那就多幹點！
畢竟徐虹不僅吃他們家的，還偷偷拿他們家的東西去補貼梁華明！
徐虹聽到顧忠湛的聲音，心裏恨的咬牙面上還笑嘻嘻的，“馬上馬上，我去看看飯啥時候好。”
等著吧，早晚她得讓顧忠湛得到報應！
“累嗎？”
夏以弦搖搖頭，沒什麽累的，今天所有的事都是顧忠湛在做。
還在屋子裏的張愛華沈默了會兒，她還是去看看飯好了沒有吧。
夏以弦見張愛華出去了，“我去幫幫忙吧。”
畢竟是嫁到人家家裏的。
“不用，你歇著吧，大嫂在那裏幫忙就夠了。”顧忠湛坐在她不停的偷偷看她，到最後直接正大光明的偷看。
夏以弦被盯的有些害羞，畢竟第一次嫁人也沒什麽經驗，平常也沒哪個男人這麽露.骨的眼神看過她。
正想開口說去幫忙做飯，顧忠湛先開口了。
“以弦，你真好看。”
按平常夏以弦肯定是不要臉的接一句她當然是最好看的，可現在只能微微側過頭不去看他。
“你不要和徐虹接觸太多，知道嗎？她心思不單純。”
顧忠湛趁這會兒沒人提醒了她一句。
夏以弦點點頭，就算他不說她也明白。
晚飯的時候簡直如坐針氈，熱情的她無法招待，尤其是顧忠湛，還一個勁兒的給她夾菜。
但凡菜裏有點葷腥的都給她夾了點。
張愛華本來覺得自己小兒子娶到一個知青還挺高興的事，現在心裏有些拈酸。
白養二十多年的兒子，娶了媳婦忘了娘！
都不見給他媽夾口菜。
“以弦，你太瘦了，多吃點，吃雞蛋，補補。”
夏以弦端著碗有些無措，“我不用了，你也吃。”
餘光又看到張愛華一直盯著自己，也不吃菜，舔舔嘴唇，“媽，你也吃。”
顧忠湛聽到夏以弦的話看向他媽，也給他媽夾了一筷子菜，“媽，你也多吃點，也補補。”
一句話又把他媽哄開心了！
顧國強看的眼角直抽抽，他們家啥時候吃飯這麽謙讓了，還幫忙夾菜？！
呵，為了婆媳關系他家小子也是操碎了心！
婚房就布置在顧忠湛平常睡的屋子，裏面也貼著紅彤彤的喜字。
“水幫你打好了，你先去洗洗。”
夏以弦看他好像要伸手，不自覺的朝後面縮了下，然後發現他只是想要遞個毛巾。
抿抿唇接過毛巾，“謝謝。”
顧忠湛在心裏嘆了口氣，從櫃子裏又抱出來一床被子，把新被子鋪好放在夏以弦睡的地方。
他本來也沒打算今晚和夏以弦發生些啥，只是新婚第一天就分被窩睡，怎麽都不太合適。
又嘆了口氣，不合適也沒辦法，小姑娘都嚇成啥樣了，天天像驚弓之鳥一樣。
夏以弦洗了好幾遍臉，水溫剛剛好，溫暖的讓人窒息，一點都沒有冷水撲在臉上時的清醒。
最後胡亂的擦了擦臉，拼命的給自己做心理建設，不能這麽矯情，明明都決定結婚過日子，決定要好好了解顧忠湛，決定去接受他。
可她只要想起來要做那種事，就會聯想到那天在牛棚裏面，腰上纏著的幹枯布滿皺紋的手，雖然沒有什麽實質性的侵.犯，但本能的覺得惡心。
磨蹭了許久才回到屋子裏，裏面顧忠湛已經把床鋪好了，兩床被子分的明明白白。
顧忠湛見她躊躇的站在門口，朝她擺擺手，“你睡裏面，晚上想喝了餓了就告訴哥哥，哥哥給你倒水拿東西吃。”
“想要起夜自己又害怕的話也告訴哥哥，哥哥陪你去。”
夏以弦耳邊聽著顧忠湛說的話，又看了看分的清楚的兩床被子，想說蓋一床被子就行但話到嘴邊又說不出口，最後只能順著他的話說下去，“我晚上不吃東西，也不起夜。”
“那哥哥起夜害怕，你陪哥哥去唄。”
顧忠湛盯著夏以弦笑的越發不正經，直到把人小姑娘盯的害羞了，才又開口說，“好了，不逗你了，哥哥去洗洗，你先睡。”
要說他不緊張是不可能，他想夏以弦想了半年多，現在終於抱得美人歸。
手按在胸口，那裏面加速的心跳根本就沒停下來過！
每一分呼吸都是灼熱的！
哪怕不和夏以弦睡同一個被窩，也害怕她覺得自己臟，畢竟天天在鄉下，塵土作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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